趙兵,1988年2月出生,2010年畢業于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,同年加入總台阿拉伯語頻道工作,擔任編輯和記者。2012年,趙兵赴阿聯酋駐外工作,至今已在中東地區連續駐外超12年,其間先後多次往返阿富汗、伊拉克、土耳其、伊朗等國家。2017年,他擔任總台耶路撒冷站首席記者,始終堅守和奮鬥在巴以、黎以等重大沖突一線,親曆和報道了一系列重大曆史事件。

趙兵應邀向中國記協“新銳記者說”欄目來稿,講述自己從業經曆與感悟思考。寫下這篇稿件時,趙兵仍獨自一人奮戰在一線。

本欄目長期征稿,詳細信息附文末。

新銳記者說丨當記者第三年,汽車在眼前爆炸

本文作者:趙兵

我是趙兵,中央廣播電視總台駐巴以地區記者。2024年,是我參加工作的第14年,也是我在中東地區駐外的第12年。

2010年,我從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阿拉伯語專業畢業。一直熱衷于學校廣播電視活動的我,畢業後進入總台,在阿拉伯語頻道從事了兩年編輯工作。

2012年的一個冬夜,我坐上了飛往阿聯酋迪拜的航班,開始了在中東地區的駐外生活。

駐外不到一個月,我就被派往了阿富汗。在那裏,我第一次目睹汽車炸彈襲擊,第一次體會到沖突的可怖與和平的可貴;也是在那裏,我學到了國際新聞報道的第一課——國際新聞做得好不好,在于記者離現場近不近。我們所看到的每一次國際秩序的動蕩,邏輯就藏在事件背後,細節就在現場之中。

之後,我的報道也幾乎都與戰争沖突相關:在伊拉克庫爾德自治區,我采訪過從摩蘇爾赤着雙腳艱難逃生的難民,也曾跟随伊拉克軍隊攻入提克裏特的步伐,第一視角獨家記錄下這一曆史時刻……我已記不清多少次輾轉于中東各國。

2016年,我再度前往阿富汗,1年時間,我經曆了大大小小20餘次襲擊,甚至多次與爆炸擦身,被死亡的恐懼籠罩。

我不是沒有猶豫、動搖過。

但當我看到那些在戰火中流離失所的民衆,看到那些不知道自己明天是否還能幸存的人們時,我總是一次次被感動、被激勵——他們尚且保持希望、頑強求生,作爲一名戰鬥在國際新聞一線的戰士,我又怎能輕言放棄?

2017年,我調任耶路撒冷。沒來之前,我聽過《塔木德》中的一句話,“世界若有十分美,九分在耶路撒冷”。駐站多年之後,我卻想改一下這句話——“世界若有十分苦難,九分可能與耶路撒冷有關”。

耶路撒冷,這個被稱爲“聖城”“和平之城”的地方,在百年的曆史與現實中卻從未實現過和平。它是巴以沖突的核心,也是中東問題的核心。它不單是國家、民族、宗教間的矛盾,更是對國際公平正義的考驗。

在耶路撒冷,我深深領會到——爲何要堅持中國立場?

毫無疑問,中國立場代表着對國際公義的支持。在這裏,我以中國記者的視角親曆和報道了2017年耶路撒冷大規模沖突、2018年美國駐以使館遷移、2021年加沙大規模沖突等各類武裝襲擊和沖突。

2023年10月7日,新一輪巴以沖突爆發,這是我駐外生涯的又一次大考。

那天是周末,天還沒亮,手機防空警報軟件刺耳的警報就将我從睡夢中喚醒。一小時内,長期遭以色列封鎖和打擊的加沙發射了數百枚火箭彈,以色列特拉維夫被直接命中。

這和我此前經曆的沖突完全不同。

我在第一時間迅速完成發稿和連線報道,并向台内撰寫了分析研判,說明此次沖突大規模、長期化的可能,然後驅車直奔特拉維夫遭襲現場,成爲首個抵達的外國媒體。

沖突第三天,我又直奔最靠近加沙邊境、遇襲最嚴重的以色列城市阿什凱隆,總台成爲首個抵達加沙邊境的中國媒體。

在那裏,我進行了多場電視直播。其中一場直播開始前的兩三分鍾,附近忽然拉響了防空警報。百米之外,隻見一枚枚導彈騰空而起,攔截來襲的火箭彈。類似的場景,我此後又多次經曆。其間,在總台的保障和支持下,在持續14個多月的沖突中,我數十次前往以色列加沙邊境、黎以邊界的沖突一線進行探訪,制作了包括300多條現場觀察在内的2000餘條報道。

2024年10月,當我再一次從以色列北部返回時,又親曆了伊朗對以色列的大規模導彈報複襲擊。夜空中一枚枚導彈拖着火焰劃過,而我們則被迫在路邊停車,匍匐在一旁的壕溝裏。

這樣的生活苦嗎?危險嗎?答案是肯定的。但和我并肩作戰的加沙報道員更苦、更危險。

一年多來,我始終堅持與加沙本土的報道員們遠程合作,他們和加沙普通民衆一樣,在戰争中先後經曆了家園被毀、流離失所、衣食無繼、多次失聯……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,他們依然與我共同堅守,制作了近200條獨家一手的現場報道,隻爲向世界展示加沙的真實場景。

我安慰和鼓勵過他們,但我覺得,其實是他們給了我最大的安慰和鼓勵。

國際新聞報道,是我們了解世界的一扇門,更或者說,是一條關乎國際公義、中國立場的戰線。

枕戈待旦、不避火矢,發一時之先聲,記曆史之欣苦。

這條戰線,我們願守。

這篇稿件,小編們絞盡腦汁想了幾個标題,你喜歡哪個呢?

來源:中國記協微信(ID:zgjxacja)

本期編輯:陳祖明彭婕妮 任金蕊

實習:葉佳鑫